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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和她的缝纫机

信息来源:zgfrw.com   时间: 2021-07-31  浏览次数:7

  母亲坐在缝纫机旁的背影,像一位正在演奏的音乐家那样庄重伟岸;母亲蹬动缝纫机发出的声音,是那么动听;那是世界上最优美的乐曲,愉悦了我们苦菜花样的生活,滋润了我们纯真的心田。

  2009年冬天的那场大雪,把山川大地盖了个严严实实。我在乡下查看灾情后连夜赶回,破门而入。母亲见状,看看窗外,雪还在下,迅即从头到脚把我扫视了一遍。低声地说,冻着了吧,先暖和着,吃口热饭,妈给你做棉袄去。年近八秩的老母不由我解说,转身回里屋去了。我刚端起爱人做好的“热饭”,嗒嗒……噔噔……缝纫机工作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。这稳健舒缓的声音似暖流,霎时热遍了全身;这熟悉又亲切的声音,勾起了我小时候的记忆。

  我们兄弟姐妹五个是在母亲的缝纫机声中长大的。在我的成长记忆中,母亲的夜晚是在缝纫机上度过的。村里的女人们总爱说“两眼一睁,忙到熄灯”。母亲则不一样。她一大早起来,推着大碾子,先把一家人三顿饭的米面备好,就赶紧去厨房做饭,等我们兄妹吃过早饭上学后,母亲也扛上锄头去地里参加集体劳动。晚上,忙碌了一天的母亲,还不能早点休息,等我们做完功课上炕睡觉,她才接过那盏高脚煤油灯,放到缝纫机前。嗒嗒嗒……噔噔噔……母亲开始了她的“夜班”工作。在节奏轻快的机声中,我们很快进入了甜甜的梦乡。母亲是几点才上炕休息的?我不知道。母亲在缝纫机上度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?我不知道。只是记着母亲那优美的流线型背影在慢慢地变弯变弓。

  至今,那台斑痕纵横、踏板生锈的“宝贝”,仍摆设在母亲的床头,这完全是母亲的意思,这台缝纫机是她的心爱之物,她看得比什么金银钻戒都贵重。就是这台老掉牙的缝纫机,把母亲从年轻貌美的如花岁月带进了垂垂暮年。

  母亲婚后就随父亲到了太原定居生活。她不甘于在家“吃闲饭”,报名参加了街道技能培训班。培训结束,母亲以优秀学员的身份被录用,成为北城服装厂的新职工。从此,她与缝纫机结下了不解之缘。1957年底压缩城镇人口,年轻的共产党员李成国响应市委号召,代女职工贾海风报名离城回乡。母亲“好好学习,勤奋工作,争取当个八级裁缝”的理想破灭了。母亲理解父亲,二话没说,就带着我和不满三岁的弟弟回了盂县老家。心甘情愿是假的。扛起锄头就想起了缝纫机,夜里做梦也还在服装厂上班,“缝纫机”成了母亲的心病。

  “买台缝纫机,在村里也一样能当裁缝。”母亲在村里率先做起了“买缝纫机”的梦。上世纪50年代,家国都极度困难,农村家庭很少有现金收入,大多还是“喂只鸡,下个蛋,供销社里换油盐”的物物交换。花一百多元买缝纫机,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。父亲那时工资也不高,上有老下有小,一家人的生活也难以维继。母亲深知这有多难。

  心中有梦想,脚下有力量。再难,也难不过母亲的决心。母亲识字不多智慧多。国家建设不是有“五年计划”嘛,母亲也有个“三年计划”。她早盘算好了,力争用三年时间攒够买缝纫机的钱。她统筹细划全家收支,从父亲每月寄来的生活费中省一点,积极参加集体劳动挣一点,喂上头猪卖了后添一点。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,一分钱、一元钱的积攒都是母亲心血的结晶。

  三年节衣缩食,三年艰难度日,母亲总算凑齐了买缝纫机的钱。父亲从同事中间找齐了购物券,在太原五一交电商场,买到了一台印有“上海制造”标志的“飞人牌”缝纫机。母亲梦圆了。

  母亲有了缝纫机,我们高兴,村里人也高兴。我家大院本来就热闹,南房檐前有口水井,半村人的吃水都从这儿挑。现在就更热闹了,天天有人上门找母亲做“制服”(村里人把用缝纫机做的衣服叫制服)。他们说穿上嫂子(也有叫婶子的)做的制服,腰就挺直了,人就不土了,别人也不再小看了。小伙子穿上母亲做的制服去外村找对象十有九中意;姑娘们穿上母亲做的新衣服又增添了几分美;小学生要过“六一”了,穿上母亲缝制的儿童装,变得更活泼可爱。

  母亲做的“制服”成了村里人的最爱,有了钱,买了布料,就来找母亲做。无论远亲还是近邻,只要登门有求,母亲总是笑脸相迎,照收不拒。母亲不是嫌贫爱富的人,越是寒酸的人家就越多操一份心,常贴线贴布块成全他们穿新衣服的美意。母亲为人们做新衣,好像不图什么回报。她用自己的双手,装饰了人们的生活,得到的只是一句掏心窝的“真好”或一脸真诚的憨笑。

  每年临近腊月,队里分了红,家家有了钱办年货,买布料做新衣也成了“章程”里的一项。母亲和她的缝纫机更忙了,一件衣服不做完不停机,为人们赶制过年穿的新衣服,经常忘了给我们做饭,惹得弟弟哭闹“抗议”。母亲说,你们过年想不想穿新衣?你们想,他们的孩子也想。过新年,穿新衣,那可是人家一年的盼望哟。母亲以她博大的母爱赢得了人们的敬重。

  如果说母亲是村里第一代缝纫服装师,那我们弟妹几个就是村里第一批服装模特儿。母亲心灵手巧,无师自通。她到省城一趟,见行人中着装有新样式,就记在心里,回家用粉笔画在一张报纸上,依人的高低胖瘦略加修改,就剪出了适合各类人穿的新装样式。村里人穿的学生装、青年装、仿中山装、军干装,更有姑娘们的流行装,都是母亲这样设计出来的。新样式适合不适合在农村穿,裁剪缝制出来先让我们试一试,去街上走一走。穿上母亲创制的新款走在上学的路上,自然引来人们羡慕的目光。

  母亲把我们弟妹五个打扮得光鲜靓丽,不是我家多富有,而是她把别人串门子拉闲话的功夫用在了缝纫机上,破了补,大改小,旧翻新,一针一线都渗透着母亲的心血。母亲说,穿新穿旧都要穿得干净,衣是心镜,穿得整洁,别人看着顺眼,自己心里也舒坦。不等我们的衣服穿脏,母亲就收拾了满满一盆去村外河边洗,衣服刚破了个洞,母亲就选布块连夜补好。如果母亲是美术师,我们这些儿女就是她最精心的作品。

  后来,我们弟妹几个上学工作到了太原,母亲很不情愿地离开老家也到了太原。她来太原带的最宝贵的东西,便是伴随了她二十多年的那台“飞人牌”缝纫机。母亲照例每天都要仔细地把缝纫机擦一遍,然后用一块大花布罩住。隔两天打开缝纫机练练手,或给孙子外甥做件小花衣,或给我们做个绣花的鞋垫,她知道孩子们不一定穿用,可她就是闲不住,是在缝纫机上找乐趣。

  母亲老了,缝纫机成了她的小饭桌,她常端着碗,独自坐在机前。

  母亲老了,她的缝纫机也休息了。她干脆把缝纫机搬到了床前,常趴在机台上打盹,在机台上进入梦乡。

  每到冬天最冷的时候,爱人便从柜子里取出那件浅绿绸棉袄让我穿上,因为那是母爱的温度。

  李云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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